摘要
关键有色金属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基础资源，可为各国抢占全球经济制高点、提升创新能力提供竞争砝码。为了探究关键有色金属资源产业链贸易格局，明确其在不同阶段的竞争优势，本文以钴为例，根据UNComtrade数据库中钴矿、钴氧化物、电解钴和钴酸锂的贸易数据，构建2002—2020年全球钴产业链各阶段典型产品贸易有向加权网络；使用贸易总额和市场集中度指数，分析全球钴产品贸易总体格局的演化趋势；从典型国家的竞争地位、贸易过程中的国家影响力、贸易渠道结构特征三维度分析中国与其他典型国家在全球钴产业链上的竞争力。结果发现：（1）发达国家（地区）更重视钴产业链下游产品；（2）钴整体贸易有逐渐回暖趋势，钴氧化物和钴酸锂依然是各国贸易的重点；（3）中国较依赖从刚果（金）进口钴矿和钴氧化物，可能面临钴矿和钴氧化物短缺风险，且中国钴产业竞争力仅次于美国；（4）美国、德国等国更重视贸易中介控制能力和出口结构分布。在此基础上，提出应重视供应端的多元化、构建全球钴产品贸易风险评估体系、加快产业链上下游延伸以及政府牵头缓解企业投资压力等建议，以适应内外部环境演变，提高中国在国际和国内市场上对关键有色金属产业链的掌控力。 关键词
关键有色金属；钴产业链；贸易格局；国际贸易网络；产业集中度 第一作者：
徐美娟
江西理工大学
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矿产资源经济管理
E-mail：236829506@qq.com
通信作者：
许礼刚
江西理工大学
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资源经济与管理
E-mail：Just20040606@163.com
第三作者：
袁梦洁
江西理工大学
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资源经济管理
E-mail： ymj679@163.com
近年来，随着新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持续推进，关键有色金属 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基础资源，成为各国抢占全球经济制高点、提升创新能力的竞争砝码。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重大战略部署，在此背景下，全面认识全球关键有色金属矿产资源贸易格局，明确中国关键有色金属资源在产业链各阶段的竞争优势，保障中国关键有色金属资源供应安全，对于中国在新一轮关键有色金属产业布局中获取更多的话语权、提高关键有色金属产业链掌控力、维护中国新时代资源安全与经济安全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目前，已有多国根据自身新兴产业的发展需要，相继发布战略关键资源清单。据统计，美国（《确保关键矿物安全可靠供应的联邦战略》，2019）、欧盟委员会（《2020年关键原材料（CRM）通讯》，2020）、澳大利亚（《澳大利亚关键矿产战略2019》，2019）、日本（《能源报告》，2009）、中国（《全国矿产资源规划（2016—2020年）》，2016）等国发布的战略关键资源清单中，钴、锑、钨、锂4种有色金属资源均被列入其中，这反映了4种关键有色金属资源事关新能源、新材料、新技术等战略性关键产业的发展，不仅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和国家安全战略价值，还可能存在极高的供应安全风险。其中，钴作为目前全球炙手可热的关键有色金属资源，对新能源电动车行业、军工新材料行业、智能设备等行业均具有重要的意义。 相关的国内外文献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一是关键有色金属贸易格局的研究。 早期研究主要聚焦资源供需形势、资源需求预测、资源供应风险等方面。随着复杂网络方法的引入，学者们开始研究关键有色金属贸易网络结构、时空格局及其演化等，并分析贸易格局演化的影响因素，研究内容逐渐深入。囿于数据的可得性，当前大部分研究聚焦于大宗矿产上，研究也仅从单一国家或单一产品的供需、物质流、供应链分析等角度切入，对产业链的上下游产品关注不足。以钴为例：余慧等研究钴中间产品贸易，但仅分析电解钴；余韵等计算了钴矿和精炼钴的储产量，也没有涉及钴下游产品，难以深入反映钴产业的贸易演变。二是对关键有色金属资源竞争力的研究。 基于出口数据分析竞争力，最常用的指标为显性比较优势RCA、贸易竞争指数TCI、出口市场占有率MS等。但计算中常单纯使用出口竞争力替代国际竞争力，使结果产生了偏误。而且，传统竞争力测算难以体现个体竞争力的变化过程和特征，而复杂网络可以有效展示个体间的竞争力分布情况。因此，本文将从产业链角度出发，结合复杂网络理论中的中介中心性指标，从典型国家和地区的竞争地位、影响力、贸易渠道结构特征三维度，深入探究钴产业链各环节的贸易格局和竞争力；以钴为例，分析中国关键有色金属资源在不同阶段的竞争优势，据此找出产业链中存在的断点和薄弱点，为中国提高对关键有色金属产业链的掌控力提供参考。 为了分析钴产业链各阶段典型产品的贸易格局，本文根据钴产业链图以及钴产业终端领域消耗占比，参考UNComtrade公布的2002—2020年含“钴（cobalt）”商品，选取上游中的钴矿（商品编码：260500，钴矿砂及其精矿）、中游中的钴氧化物（商品编码：282200，四氧化三钴）、电解钴（商品编码：810520，电解钴）以及下游中的钴酸锂（商品编码：284190，钴酸锂）贸易数据，构建2002—2020年全球钴产业链各阶段典型产品贸易有向加权网络。 （1）贸易网络构建。 构建以贸易关系为中心的复杂网络模型，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描述实际贸易格局的特征。依据复杂网络的构成方法，构建全球钴产品贸易网络矩阵：式中：为第i产品t时期贸易出口国p向贸易进口国q出口的贸易网络，
式中：根据图的表示方式，代表第i产品t时期的贸易网络图， 代表贸易网络中所有参与国家集合（点集）， 为第i种产品t时期参与国家间的关系集合（边集）。 （2）贸易格局演化分析方法 。 为了体现全球钴产品贸易总体格局演化趋势，使用贸易总额和市场集中度指数进行分析 。根据美国经济学家贝恩对日本通产省产业垄断和竞争类型的划分（表1），使用贸易额前 8 的国家所占的贸易比例测算产业市场集中度指数 。市场集中度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代表t时期第i种产品贸易额前8的各经 济体市场集中度指数； j代表全部经济体指标排名； 代表t时期排名第j位的经济体第i种产品的出口贸易额； 为t时期第i种产品贸易参与者数量。
1.2.2 钴产业链各阶段产品典型国家和地区贸易竞争力计算 参考 Hao 和李华姣的测算方法，分别从典型国家/地区贸易竞争地位、影响力、贸易渠道结构特征三维度进行分析，并使用出口寡占指数、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指数、出口结构分布指数分析贸易竞争力。出口寡占指数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代表a国家t时期第i种产品出口寡占指数， 代表t时期a国家第i种产品的出口贸易额， 中8代表C8寡占成员国的出口额占C8平均出口额的之比。 当出口寡占指数值大于1时，代表处于绝对寡占和竞争优势地位。 贸易中介控制能力代表一个经济体在贸易中转方面的地位；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指数值越大，中介控制力越强，表明其不一定有较强的资源禀赋，但在贸易往来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枢纽作用。
式中：代表a国家在第t年第i种产品的贸易中介控制能力（即中介中心性指标）， 代表p和q两国在贸易网络中的最短路径数量， 为a国位于p和q两国最短路径中转国的次数，N为贸易国数量。 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指标使用Gephi软件进行计算。 出口结构分析方法主要有市场集中率（CRn）、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erfindal-Hirschman Index，简称HHI指数）、勒纳指数（Lerner Index）和熵指数（Entropy Index）。其中，HHI指数被广泛用于矿产资源进口结构分析，根据研究内容的适配程度，本文使用HHI指数衡量出口结构分布，计算方法如下： 式中：代表经济体a在第t年第i种产品的出口集中度指数， 代表a经济体在第t年第i种产品向b经济体的出口总额。 该指数越接近1/N代表一个经济体的出口结构越多元化，越接近1代表其出口集中度越高，属于负向指标。 从产业链角度分析，钴的生产过程分为上游的采选、中游的冶炼加工以及下游的终端消费。据美国地质勘探局（USGS）统计，刚果（金）、澳大利亚和古巴三国具有全球近70%的钴储量，其中刚果（金）一国占据50%的储量；而中游的冶炼有近一半集中在中国。总之，钴产业链的上、中游都呈现一家独大的态势。 图1显示了全球钴上、中、下游各环节产品贸易总体格局。图1a反映了2002—2020年全球钴产业链四种典型钴产品全球总贸易额的演化趋势，四种产品贸易额变化总体分四个周期：2002—2008年处于贸易额不断上升周期，2008—2014年处于贸易额低位运行期，2014—2018年处于贸易额高速上升期，2018—2020年处于贸易额快速下降期。其中，2002—2014年钴矿、钴氧化物和钴酸锂贸易额呈相似的变化，除2009年以外，三类产品贸易额整体呈缓慢上升趋势，反映了产业链需求的一致性。2018—2020年四类产品贸易额虽然下降幅度较大，但总贸易额依然高于2014年。相对其他三类产品，2002—2020年钴矿贸易额变化不大，2015年之前，电解钴贸易额远大于其他三类产品；由于3C市场的发力，2015年之后，钴氧化物贸易额开始超越电解钴，成为四类产品中贸易额最大的产品。钴酸锂贸易额2016年也开始超越电解钴，成为四种产品中贸易额排名第二的产品。 中国电解钴贸易额演化趋势与全球大致相同（图1b），但钴矿、钴氧化物和钴酸锂贸易额变动与全球总趋势略有差异。在中国4种钴产品贸易额排名变化方面，电解钴早期排名第一，自2009年开始钴酸锂成为贸易额最高的产品；同时，钴氧化物排名也逐渐变为第二。2009—2014年间，中国逐渐掌握了钴酸锂和钴氧化物的全球贸易话语权。 在全球钴产业链4种典型产品市场集中度方面，按照表1的划分，4种产品均属于极高寡占型市场。其中，由于资源分布的地理因素，钴矿的极高寡占型特点相对其他三类产品表现更为明显；钴氧化物和钴酸锂市场结构特点相似，寡占指数均在稳步上升。可见，钴产业链各环节均存在少数国家掌握大量贸易量的现象。自2009年开始，钴矿、钴氧化物和钴酸锂三种产品由少数大国掌握资源的现象表现得更为明显（图2）。 2.2 全球钴产业链贸易寡占国家和地区成员演化趋势 分析2002—2020年全球钴产业链四种典型产品出口C8寡占国家和地区演化趋势（图3），发现出口钴矿的国家和地区主要为资源禀赋较好的国家和地区，如美国、南非、比利时、刚果（金）等。钴氧化物、电解钴、钴酸锂产品的出口国主要是发达国家，如芬兰、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荷兰、日本和德国等。美国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四种典型钴产品贸易出口C8寡占名单中的国家，说明目前美国在钴产业链中具有显著的竞争优势。中国出现在钴氧化物、电解钴、钴酸锂C8寡占名单中，在钴矿出口中并不具备优势。 2002—2020年全球钴矿出口C8寡占名单的演变趋势（表2）显示，全球钴矿出口较为分散，除南非持续高出口以外，其他国家和地区钴矿出口额不稳定。图3显示，钴矿出口贸易C8寡占国家和地区主要包括：①持续高出口国家和地区，如南非；②偶发性排名靠后的国家和地区，如美国、比利时、赞比亚和德国等；③前期高出口额国家和地区，如印度尼西亚、乌干达等；④后期高出口额国家和地区，如爱尔兰、刚果（金）等；⑤偶发性排名靠前的国家和地区，如中国香港、意大利、英国、泰国和意大利等地区（出现两次以上）。钴矿高出口额国家和地区主要为资源禀赋较高的国家和地区。个别钴矿产量相对较高的国家由于国内钴冶炼厂数量、冶炼技术以及钴产品价格等因素，钴矿出口额相对较低，例如中国和澳大利亚。 全球钴氧化物高出口贸易国家和地区排名较为稳定，早期芬兰和中国排名第一，2015年开始刚果（金）常年位居第一，进入C8名单的国家和地区总体变动不大。钴氧化物出口贸易C8寡占国家和地区可以分为5类：①持续高出口国家，如中国、英国；②前期稳定高出口额国家，如芬兰；③后期稳定高出口国家，如刚果（金）；④出口排名不断降低的国家，如日本、美国；⑤偶发性排名靠前的国家，如加拿大、赞比亚、韩国、德国等。考虑钴产品的运输成本，矿业公司一般选择矿山原产地投建钴冶炼厂，如刚果（金）；但也有部分国家逐渐扩大规模发展成为钴冶炼厂集中地，如中国和芬兰。因此钴氧化物高出口国家和地区主要为钴矿资源禀赋高和冶炼厂集中的国家和地区。 分析2002—2020年全球电解钴出口C8寡占演变，发现电解钴出口排名最集中，且C8寡占国家和地区主要包括：①持续高出口国家和地区，如加拿大、澳大利亚、俄罗斯等；②前期高出口国家和地区，如芬兰；③后期高出口国家和地区，如日本、马达加斯加；④排名逐渐上升国家和地区，如美国、中国。其中，加拿大每年都位居全球电解钴出口第一，而中国自2005年开始进入C8寡占名单中，且排名逐渐靠前。受生产电解钴技术的限制，电解钴高出口国家和地区主要为发达国家和地区。 全球钴酸锂贸易出口排名前五的国家和地区相对比较稳定，集中在日本、中国、德国、韩国和美国等国。总体上，日本在钴酸锂出口方面占据重要地位，但自2012年起，钴酸锂出口第一的位置被韩国代替。中国出口钴酸锂能力的发展呈倒U形，2008年和2011年曾一度上升至全球第一。美国自2015年开始钴酸锂的出口能力不断增强。钴酸锂高出口国家和地区主要为电子信息产业较为发达的国家和地区。 选取钴产业链中各阶段排名比较靠前且出口能力较稳定的国家和地区作为典型研究对象，钴矿选取南非、美国、比利时、赞比亚、德国、刚果（金）和中国，钴氧化物选取英国、中国、中国台湾、日本、芬兰、美国和刚果（金），电解钴选取加拿大、俄罗斯、澳大利亚、美国、中国和芬兰，钴酸锂选取日本、德国、中国、美国和韩国。 根据钴矿寡占指数演化趋势（图4a）可以发现，刚果（金）自2015年开始，在钴矿出口方面具有绝对竞争优势；南非2002—2014年寡占能力大多处于绝对优势地位，此后迅速下降；赞比亚寡占能力先升后降，2008—2012年具有高位绝对寡占地位；此外，美国的寡占竞争优势不断下降。 在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方面（图4b），南非呈明显上升趋势，由此可见，南非出口寡占能力降低的同时，钴矿出口的贸易中介控制能力逐渐提高；比利时的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明显高于其出口寡占能力。 在出口结构分布方面（图4c），刚果（金）主要出口至中国、赞比亚和阿拉伯国家，其中中国占比较高，但出现占比逐年下降的趋势；德国从2014年开始出口渠道较为单一，钴矿都是出口至比利时。南非、赞比亚、美国、比利时等国出口渠道比较多元化。中国在钴矿出口方面未进入C8名单，但贸易出口影响力一直在提高，自2013年开始，中国钴矿出口贸易中介控制能力开始进入世界第五位。 在钴氧化物寡占指数演化方面（图5a），钴氧化物寡占国家和地区分为中高位绝对寡占（中国）、中低位相对寡占（中国台湾、美国）、高中低渐进寡占（英国、日本）以及高低极端寡占（芬兰、刚果（金））四类。自2015年开始，除刚果（金）外，其他国家和地区均处于中低位相对寡占地位。芬兰、美国、英国、日本和中国台湾寡占能力不断下降。中国钴氧化物出口寡占能力发展呈“倒U”形，2005—2014年中国与芬兰的寡占能力常居第一，但2015年开始虽然无法与具备资源优势的刚果（金）相比，但整体水平较高，而且中介控制能力具有绝对竞争优势（图5b）。美国、英国、日本三国在钴氧化物出口方面，以中低位相对寡占能力，具有相对较高的中介控制能力。芬兰虽然是长期的钴氧化物高出口国，但贸易中介控制能力较低，钴氧化物长期出口至同一个国家（地区）（图5c）。中国台湾虽然出口寡占能力和贸易中介控制能力都不强，但贸易渠道多元化，钴氧化物主要出口至日本、泰国、中国和美国。刚果（金）自2015年开始拥有绝对的出口寡占优势，但贸易中介控制能力较低，2018年开始出口结构逐渐优化，贸易渠道增加，出口至南非的贸易比重逐渐降低，出口至中国的比重缓慢增加。日本2002—2009年HHI指数不断上涨，这段时间贸易渠道增加，但是有44%~90%的钴氧化物出口到中国；2010年日本开始调整钴氧化物出口结构，HHI指数不断下降，2013年之后形成多元化、稳定的出口渠道。美国钴氧化物出口结构分布变化与日本相似，2002—2006年HHI指数不断上涨，出口至日本的比重达85%；2008年出口至日本的钴氧化物占比开始大幅度下降，此后美国钴氧化物出口结构趋于稳定，形成以墨西哥、加拿大和比利时为主的出口格局。此外，英国出口结构分布较为稳定，渠道多元化，但每年有近80%的钴氧化物出口至美国和法国。中国自2006年开始调整出口结构，其中出口至韩国的钴氧化物比重从11%增加至83%，2019年回调至64%，而日本和德国在中国钴氧化物出口额中也占有一定的比重。中国钴氧化物出口寡占能力较强，中介控制能力具有绝对竞争优势，HHI指数不断上涨，可见，中国钴氧化物出口存在明显的产业内加工和转口等贸易现象，且主要出口至韩国、日本和德国。 加拿大在电解钴出口寡占能力方面一直处于绝对竞争优势（图6a），出口寡占指数一直排全球第一，但是贸易中介控制能力不强。芬兰电解钴出口寡占能力不太稳定，2002—2014年寡占指数处于第二位，但2015年开始寡占指数接近0。澳大利亚和俄罗斯出口寡占能力较稳定，但二者地位的变化方向不同，俄罗斯早期处于高位相对寡占地位，近几年降为中位相对寡占；而澳大利亚从早期的中位寡占变成近期的高位相对寡占。美国电解钴出口寡占能力不强，但总体呈缓慢上升趋势。中国的电解钴出口寡占竞争能力提升较快，尽管与加拿大相比有较大差别，但已超过澳大利亚和芬兰。 在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方面（图6b），美国和中国为电解钴出口影响力较大的国家；但相较美国，中国中介控制能力总体呈缓慢下降趋势。 在出口结构分布方面（图6c），芬兰电解钴出口结构与其钴氧化物出口结构类似，较为单一。俄罗斯出口结构变化较大，2012年开始对荷兰的出口比重不断上升，由早期的65%提高至97%，主要出口目的地由荷兰、比利时和瑞士，变成以荷兰为主。加拿大出口结构较为稳定，出口目的地主要为挪威、日本和美国。2002—2007年出口占比超过10%的国家和地区为比利时和爱尔兰，2007年以后转变成爱尔兰、法国和德国，其中2004—2013年期间，出口至日本的比重也一度超过10%。相比HHI指数变化幅度较大的加拿大，中国电解钴出口结构一直在小范围内调整，主要出口至美国、荷兰、日本和比利时，近几年基本形成稳定的出口格局。 钴酸锂寡占竞争格局（图7a）由早期的日本占绝对竞争优势，变成中期日本、中国两国高位竞争，最后演变成中国、日本、韩国三国相互牵制的竞争格局。德国和美国在钴酸锂出口寡占竞争能力方面，一直保持中低相对寡占地位，并呈缓慢下降趋势。 在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方面（图7b），从2007年开始，德国、美国、中国三国起领头作用，具有较强的贸易中介控制能力，但相较德国和美国，中国钴酸锂中介控制能力仍需提高；日本、韩国虽然寡占指数高，但全球钴酸锂贸易影响力并不强。 在出口结构分布方面（图7c），中国自2007年开始50%以上的钴酸锂出口至韩国，因此HHI指数一直在上涨，出口渠道多元，但出口结构分布不合理，与其他典型国家和地区相比，中国钴酸锂HHI指数最高。德国早期出口结构分布比较单一，自2008年开始，出口结构开始稳定，主要出口至美国、法国、荷兰以及英国。韩国2002—2010年出口较为分散，2012年开始出口至中国的钴酸锂比重提高到40%以上；韩国总体钴酸锂出口中，有80%以上出口到中国、日本和马来西亚三国，尽管韩国出口渠道多元化，但渠道依赖性较强。日本出口渠道多元化，但大量钴酸锂出口主要集中在几个国家和地区。美国钴酸锂出口最为分散，2009年之后50%的钴酸锂出口至墨西哥、加拿大，其余50%的钴酸锂出口到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 基于2019年全球钴产业链不同阶段产品贸易数据，采用出口寡占指数、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指数、出口结构分布指数，进一步分析典型国家和地区钴产品的贸易竞争力差异。 （1）2019年出口钴矿的典型国家和地区中（图8），刚果（金）的竞争力最强，出口渠道较丰富，但是贸易中介控制能力较低；南非具有高贸易中介控制能力，但较为依赖主要出口渠道；美国具有低寡占、中高控制和低集中度的特点；中国虽未进入C8寡占名单中，但在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方面超过德国和刚果（金）。 （2）在钴氧化物方面，2019年大部分发达国家（例如美国、芬兰和日本）未进入钴氧化物C8寡占名单中，但出口结构分布比中国合理；中国是钴氧化物出口大国，在出口寡占指数、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方面都表现良好；而中国和中国台湾地区存在单一渠道出口占比过重的问题，中国台湾作为中转枢纽，还需合理调整出口渠道。 （3）在电解钴方面，美国竞争力最强，呈现中低相对寡占、高中介控制和低集中度特征，以低出口额获得贸易中介控制能力优势和出口渠道优势。中国电解钴出口竞争力低于加拿大和美国，在贸易中介控制能力和出口结构分布方面与美国存在差距，同时，中国电解钴出口结构比钴氧化物分布更合理。 （4）在钴酸锂方面，韩国和日本具有出口比较优势，但两国贸易中介控制能力不高；美国和德国具有低寡占、高中介控制和低集中的特点；中国钴酸锂出口市场份额虽比美国、德国高，但贸易中介控制能力逊于两国，且更依赖出口渠道。 2019年钴产业链不同阶段钴产品贸易过程中，美国综合竞争力最强，具有全产业链竞争优势；中国除了钴矿出口，其他三种钴产品都具有一定的出口竞争优势。对比发现，发达国家（例如德国、美国）更注重产业链中下游市场，以较小的出口占比获得较高的贸易中介控制能力，同时出口渠道多样化，出口结构分布合理，综合竞争力更突出。这说明发达国家在钴产业链中依靠先进的技术水平和合理的产业布局，牢牢地把握住钴产业价值链的中高端。 从产业链角度出发，分析不同阶段钴产品的国际贸易整体格局和演化趋势，并根据C8寡占国和地区演化情况选取了部分典型国家和地区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竞争力， 发现： ① 钴产业链贸易上中游竞争力差异较大，发达国家（地区）更重视钴产业链下游；② 当前，钴整体贸易虽然处在低谷期，但有逐渐回暖趋势，钴氧化物和钴酸锂依然是各地区贸易的重点；③ 受资源的限制，刚果（金）钴矿和钴氧化物出口具备绝对竞争优势，而中国较为依赖刚果（金）钴矿和钴氧化物的进口，可能面临钴矿和钴氧化物短缺风险；④ 中国在钴产业链不同阶段均具有贸易中介控制优势，其中贸易中介控制能力最强的钴产品为钴氧化物，钴酸锂和电解钴次之，钴矿相对较差，钴全产业竞争力在全球中各国家和地区中仅次于美国；⑤ 发达国家（地区）钴产品贸易出口寡占水平不高，但普遍更重视贸易中介控制能力和出口结构分布，并且具有先进的技术条件和完善的钴产品再加工产业支撑，如美国、德国。 从钴产业贸易格局和竞争力分析中可以发现，在双循环发展格局下，中国想要提高关键有色金属产业链掌控力，实现与自身资源禀赋和加工生产能力相匹配的话语权，仍需要基于现有寡占竞争力，挖掘关键有色金属产业链各阶段贸易合作空间及潜力，牢牢把握国际和国内双市场，鉴于此，提出以下启示： ① 重视供应端的多元化，保障供应安全。在钴矿和钴氧化物方面，需多方面稳固与刚果（金）的合作，加强与比利时、赞比亚、南非、爱尔兰等国的钴矿贸易，重视与英国、日本等国的钴氧化物贸易，确保上中游端的供应；在电解钴方面，需提高与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的贸易；在钴酸锂方面，仍需重视与韩国、日本间的贸易，同时加强国内钴酸锂的生产。② 构建全球关键有色金属资源贸易风险评估体系，降低贸易风险。在钴贸易过程中，避免因钴资源贸易国政策的约束、钴矿停产、行业需求不符合预期、钴价格大幅波动等不确定性因素导致局部贸易风险传染，影响中国钴产品贸易。③ 加快关键有色金属产业链上下游延伸，攻克技术壁垒，凸显核心竞争力。例如，鼓励国内钴企业进行深海钴资源开采，实施钴产品储备战略；对于已取得钴矿资源权的企业，需向产业中下游拓展，突破冶炼技术壁垒，抓紧布局产业链一体化，降低钴资源和工艺流程成本，获取稳定的收益。 从产业链角度出发，结合复杂网络指标，选取钴产业链上中下游四类典型钴产品，分析2002—2020年钴产业链各环节产品贸易格局和竞争力，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限于海关编码更新和数据获取难度，没有将硫酸钴和三元正极材料考虑其中。另外，钴贸易格局演化也受各国相关政策的影响。对此，未来的研究可以在分析钴产业链贸易格局的基础上，深入分析贸易网络形成的作用机理，以期为提升我国在关键金属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提供参考。 徐美娟，许礼刚，袁梦洁.双循环格局下中国关键有色金属资源贸易格局和竞争力分析——以钴为例.世界地理研究，2023，32（6）：14-27.
XU Meijuan，XU Ligang，YUAN Mengjie.Trade network and competitiveness of China's critical nonferrous metal resources under dual circulation pattern：A case study of cobalt.World Regional Studies，2023，32（6）：14-27.
DOI：10.3969/j.issn.1004-9479.2023.06.2021342
《世界地理研究》2023年第6期目次
楚晗, 等 | 国外环境绅士化研究进展与启示
周锐波, 等 | 全球高技术产品贸易网络演化及影响因素